沂水县的甄點家境一般,家里种着几亩良田,虽不富裕,可也吃喝不愁,日子惬意。时下临近年关,甄點买了一些年货,准备过年。
几天后,过小年了,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杀了一只鸡,包了饺子,准备过小年迎财神。过了会,锅里的水开了。妻子准备煮饺子,忽然发现饺子少了一些。很是纳闷,就随口告诉了甄點。
甄點知道,每当年关临近,都会盗贼泛滥。他想了想,让妻子先不要煮饺子。自己躲在暗处偷窥着,想看看这个贼是谁。
过了会,贼真的来了,竟然是两只老鼠。它们贼眉鼠眼的,小心翼翼的过去,叼起饺子正要离开,甄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快拿起墙边镐头狠狠砸下去,两只老鼠立时毙命了。
甄點看着它们的尸体,气消了,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过年。吃饭的时候,甄點因为高兴,多喝了几杯,久久不下桌。妻儿困了,先去睡了。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自斟自饮,不大会,有了醉意。
刚要起身回去安歇,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外面有很多人哭泣,声音如泣如诉,让人惶恐不安。甄點刚要踉踉跄跄的走出去,准备看个究竟,忽然,门开了,进来很多披麻戴孝的小人。至前,停住哭声,愤怒至极地推搡着,把他绑了。
甄點本是一个强壮的汉子,可因为醉酒,浑身无力,迷迷糊糊的被他们推搡着离开了这里。走了一会,来到一个屋里,只见里面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粮食。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,须发皆白,目光犀利的老者。
小人们分两排,自动站在两旁,跪下来给老者磕头,老者对他怒目而视,指着怒道:“你这个庸人!我的儿孙只是偷吃了你的几个饺子而已,却被你残忍的杀害了!我们的求生之路,就是偷食你们的食物过活,可上天就是给予我们这样的生存之道!别无选择,我们没有别的本领,可虽然如此,我们并没有害人。我们平日里偷那些富人家的粮食,只是在你家安居,别看你如今吃喝不愁,可多年后,你将变得穷困潦倒,和我们一样苟活于世!”言罢,命人把他放了。
而此时的甄點听罢,心里懵懵的,听不懂,这些人看样子不像是人!说自己打死了他的子孙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!酒劲上来了,竟然睡过去了。
待他醒来,天蒙蒙亮了。目睹此景,大惊,只见自己竟睡在一个洞穴里。洞穴里有很多大大小小,各种各样,不计其数的老鼠。其中有一只年纪很大,满身白毛,硕大的白鼠,皆都正在熟睡中。
甄點吓得面如土色,瑟瑟发抖,忽然明白过来。屏气凝息的起身,偷偷出去。没想到,刚走几步,便到家了,脚下竟然放着一锭银子,很是高兴。
此时,她的妻子因为他昨夜失踪了,正在担心呢。看到他回来,又惊又喜,听罢经过大惊。觉得那满身白毛的老鼠年头多了,定是成精了。
甄點觉得这应是鼠神,听人说,鼠神如若落在谁家,就会保佑这家人财运亨通,安康顺意。妻子听罢,很是高兴。过年的时候,夫妻俩供奉完祖先和财神,又把鸡鸭鱼肉的端到墙边,便离开了。
几个时辰后,夫妻俩过去看,不由惊愕住,食物都不见了。此后,他家每年都会在院子里捡到银子,有时候是树下,有时候是茅房后,每年过年,夫妻俩总会供奉鼠神,日子好起来。
可是好景不长,几年后,此地忽然闹饥荒,寸草不生,大地干裂,湖泊都干涸了,饿殍载道,大地上一片荒凉。很多人都拖家带口的搬到外地了。就是有钱,粮食都买不到。
甄點想搬家,可母亲病了,病的很重,行动不便。可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,再这样下去,一家人就饿死了。一家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长叹短嘘的甚是犯愁。
晚上,妻子忽然叫起来。甄點过去一看,又惊又喜,地上竟然有一袋子粮食。夫妻俩喜极而泣,觉得定是鼠神赠予他们的。跪在地上磕头,一家人靠着这些粮食度过难关。
粮食没等吃完,官府的赈灾粮就下来了。一年后,饥荒过去了,此地恢复正常,风调雨顺。夫妻俩勤劳能干,日子好起来了,吃喝不愁,慢慢富裕起来。
夫妻俩一直都不忘初心,每年都会供奉鼠神,即使丢一些吃食,从来不放在心上。多年后,夫妻俩离世了。甄點临死之前告诉儿子,让他此后接着供奉祖先、财神和鼠神,儿子甄郎也一个劲儿的点头,说自己记在心里了。
可是父母死后,有一天,他买来一只烧鹅,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喝酒吃鹅肉,甚是惬意。鹅肉剩下一半多。他有了醉意,趴在桌子睡过去了。
迷迷糊糊中,忽然听到吱吱吱的叫声,睁开眼睛一看,大惊。两只老鼠正在偷吃烧鹅,大怒。拿起镐头至前砸去,余怒未消,把老鼠的尸体还扔到野外去了。
回来后,越想越气,觉得父母真是怪异。老鼠乃是让人深恶痛绝的动物,人人喊打,可他竟然不仅不打,且还供奉它们,真是可笑至极。
遂找了邻居帮忙,把那所谓的鼠神的安身之地,墙壁推倒。果真现一很大的洞穴,开始挖掘,里面越来越深。过了会,里面现一只年纪很大,犹如成年猫大,浑身白毛,目光赤红的白鼠,和成千上万,不计其数的老鼠。
让人惊异的是,它看到他们俩个人,竟然也不害怕,稳若泰山。不慌不忙的对那些惊慌失措的老鼠吱吱吱叫了几声,老鼠们皆都往洞里跑去……
两个人很是害怕,暗暗称奇。心里很是纳闷,这些老鼠明明知道遇到危险,为何不往洞口逃命呢?竟然还往洞里钻,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嘛!
两个人虽吓得面如土色,瑟瑟发抖,可壮着胆子继续前行,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前面忽然出现亮光。两个人忽然恍然大悟,原来这还有个洞口。这些老鼠应是从这里逃走的。
都说狡兔三窟,万万没想到,老鼠会这么聪明。这应是那身子硕大,年纪很大的白毛鼠为它们出媒划策的。这白毛鼠不仅是它们的祖宗,且还是个已经成精的鼠神。
有句话说的好,人老奸,马老滑,看来,动物年头多了,也变得越来越聪明了。一路走来,一只老鼠都不见了。此后,院子里安静下来,再看不到一只老鼠了。
当然,再也看不到院子里有银子了。多年后,甄家败落下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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